【德哈】画框世界
1.全文1.4w,是救世主他不知道的番外,搭配前文食用更佳前文→救世主他不知道
2.小学生剧情+小学生文笔,重点放在两人谈恋爱上,抓犯人这种情节我不会写
——我把画带到了海边,海水侵染了颜料,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于是他进到我的梦里,身上还带着潮气。
1.十年之后
“司长好。”
“司长好。”
“早上好,司长。”
一位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傲罗服,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对于人群的问好,他同样报以点头微笑。
人们都说,他是最没有架子和威严的傲罗司司长,七年前他来到傲罗司总部,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司长,一双碧绿的眼睛如同宝石,映照出庄严的傲罗司。
往后七年,他带着傲罗们血战沙场,一支冬青木魔杖使得出神入化,各类魔法令人眼花缭乱。
他头脑聪明,做事冷静,经验丰富,总能绝境获胜,扭转乾坤,让人心服口服。
今天他是为了一个惯犯而来,这已经是第三次让这个嫌犯从傲罗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危险程度直线上升,这才惊动了司长大人。
哈利拿过下属递来的文件,迅速浏览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
“画框世界?”他的疑惑不加掩饰。
这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的。”下属点点脑袋,面上满是严肃,“这是我们为他所使用的‘技能’的命名。”
“他似乎能够在画框内活动,所以能轻松隐去自己的身形,逃脱我们的追捕。”
“在画框内活动?”闻所未闻。
“是的,我们曾怀疑过他与那些会动的肖像画用了同一种魔法,但经过调查,两者并没有直接联系。”下属表情有些难看,显然他们的调查止步于此,并没有找到任何破解方法,所以才让那歹徒一次又一次逃脱。
“他的活动有什么规律么?”哈利问道。
“有,他的目标是画廊内陈列的各种画像,按照我们的推测,他的下一次行动是在两天后。”下属将他们用作分析的纸张陈列在哈利面前,指了指上面一个大写标红的名字,“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失忆画廊。”
失忆画廊。
哈利的眸子忽的一沉。
三年前,他将一幅画送到过那个画廊。
画廊未开之时,他与画廊的老板在一家花店相识,老板来为他的未婚妻购买情人节的礼物,而他则是要去看望许久未见的韦斯莱夫妇。
“见好朋友带一捧花是应该的,你很细心。”老板仔细为他的未婚妻挑选玫瑰,得知哈利的意图后微微一笑。
“我的画廊即将开在离这个花店大概十英里的地方,开画廊是我和我未婚妻一直的梦想,如今终于要实现了。”老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那是一声喟叹。
“里面会有些什么画?”哈利随口问了一句。
他对这些其实也没有太多兴趣,只是顺了老板的话头。
“活人的,死人的,都有。”老板的回答却大大超出哈利的预想,他傲罗的职业敏感性使他条件反射看了老板一眼,并在瞬间记住了他的面貌特征和衣着打扮。
哈利的反应一下逗笑了老板,他似乎是故意这样说的,就为了让听的人吓一跳。
黑色笑话。
哈利撇了下嘴,转过头让店员为自己包了束花。
“这样的说法很有趣不是么?画家们无论在生前多么努力,画技多么超群,却永远都不被人赏识,穷困潦倒一生,死后却声名鹊起,一幅画被炒到天价,人人都来解析他的想法。”
“明明在他生前只需随口一问就能得到答案的简单事情,却在他死后成了未解之谜。”老板幽默地调侃道,明明是个艺术从事者,却又对艺术怀着讽刺的心。
哈利接过店员为他包好的花,又礼貌地说了句“祝您开业成功。”然后便要离开。
老板朝他挥挥手,热情地道别:“如果你有什么画需要保养也可以来我的画廊!新客户免费体验一次!”
哈利的脚步一下顿住。
当然,他不是为了那个“免费”。
“保养?你会保养么?”他看向老板,明显对他不太信任。
“当然,我可是专业的,我可以把我的专业证书给你看。”老板骄傲地挺起胸脯。
“不用了。”哈利摇头,“我家里确实有一幅画需要保养,我可以问问你的画廊什么时候开业么?”
“不长不长,三天之后这是宣传单。”老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已经被折叠了不知多少次的宣传单,仔细翻开后递给他。
哈利接过宣传单,道了声谢,与老板道别。
三天之后,失忆画廊开业。
哈利是这画廊的第一位客人,老板与他的未婚妻都很热情,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画廊里好不容易买来的画作。
“这是阿铁洛夫18岁时画的油画,他可真是个天才,你瞧瞧这用色……”
哈利并不太懂这些,他只是一个学了一点绘画技巧的门外汉。
“打断一下。”哈利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什么?”老板疑惑地看向他。
“你前几天说的保养画的事,我们能继续聊聊么?”
“你很着急?”老板将哈利引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他的未婚妻为两人倒上了热腾腾的红茶。
“是的,那幅画放在我海边的一个房子里,似乎是受了潮,颜色都有些晕染开了。”
“上帝,你做什么要放在那么潮湿的地方?你应该赶紧把它转移。”老板吃惊地说道。
“我知道。”哈利点头,“但那幅画是七年前我朋友在那间房子里完成的,所以我不想将它放在其他地方。”
“这么说那画在那间房子里待了七年?”
“对。”
“用的颜料很好么?”
哈利摇头:“只是普通颜料。”
“那它现在一定不怎么好看。”老板咋舌,他只是一个麻瓜,自然不知道用魔法保护画可以让其寿命延长的事。
但哪怕哈利用多强大的魔法保护,潮湿的环境还是让那幅画有了不可挽救的损毁。
“我不能保证我能修复好它。”老板委婉地说道,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一副呆在海边七年没有经过任何保养措施的画现在早已糊成一团,根本让人无从下手。
“不用修复,保持原样就行,别让它进一步损毁。”哈利没给老板太多心理压力,毕竟他也没指望能把那幅画修复好。
“那……或许可以,你什么时候把画送过来?”老板思考了一下,试探着回道。
“明天吧,我今晚就去收拾。”
“行。”两人一拍即成,哈利没过多耽搁,赶在老板又要继续介绍他的画之前离开了画廊。
天光放晴,昨晚的小雨淅沥已成旧史。
哈利去傲罗司请了两天假,哪怕成了司长,也仍然不能随心所欲。
他没有选择用幻影移形,而是驱起了自己刚买没多久的汽车,于原野上奔驰而去。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那个房子了。
记得那人刚刚失踪的时候,他整日整日的抱着他的画,用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画笔和颜料,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笔一笔的描摹。
他模仿着他的画法和布局,却无论如何都画不出来一副一模一样的画。
他深知这已经不是自己画技的问题,却总欺骗自己成功就在下次。
已经七年了么……
哈利看着远处已经出现轮廓的小房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夜晚阵阵哗啦的海浪声。
要不要去买一瓶威士忌呢?
哈利突然想到。
然后他没做过多犹豫,打了个方向,朝着不远处的便利店驶去。
便利店的店员仍然是七年前的那位,他甚至在哈利还没进门时就认出了他,“嘿!伙计!很久没看到你了!”
哈利愣了一下,在看到那位店员时居然生出了一种走进了七年前的便利店的荒谬感。
他真是忙到有点神志不清了,居然会有这种感觉。
甩甩脑袋,哈利冲他点头,礼貌微笑,“好久不见。”
“哈哈哈!好久不见!这次也是来买颜料的么?”
颜料?
哈利一怔。
喔,他痴迷绘画的那段时间的确总是来这里购置颜料,但他已经不碰画很久了。
“不。”哈利摇头,“我只需要一瓶威士忌。”
“用来招待朋友?那还需要一些其他吃的么?”店员热情地说道,手里已经拿上了一些东西准备向哈利推销。
“不。”哈利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店员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我一个人喝的,最近房子那边有些潮,喝了暖身子。”
“奥……”店员有些遗憾,“不过光喝酒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觉得你最好开启你的除潮机。”
“当然。”哈利点头。
店员没有再缠着哈利攀谈,哈利也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他让店员将威士忌包好,又买了点袋子和泡沫,用来待会儿运送画。
朝店员挥手告别,哈利再次向海边小屋的方向驶去。
他以前的时候没有发现,去往那里的路其实非常曲折,狭窄的乡间小道一点不如大城市内的平直,很考验驾驶人的技术。
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这个问题,他每次来到这里,心里想到只有一件事。
——过去吧。
去打开那扇门,为他通通风,除除潮,添点人气。
这次怎么会突然意识到呢?
哈利突然觉得一阵悲伤。
他知道有些东西因为时间所以有了变化,哪怕他如此小心不去刻意寻找,也总会渗透他的思想和灵魂。
他不再如以前那般的期待了。
期待与他的见面。
将车停好在院子里,哈利熟练地摸出放在窗台顶上的钥匙。
但钥匙刚刚拿出来,棕色的锈迹却已将它啃食了一半,无法使用了。
没有办法,哈利只好在自己的钥匙堆里翻找,终于在仔细比对下找到了那扇门的备用钥匙。
他从前与那人说过,家里的备用钥匙就放在窗台顶上,此后七年也未曾变过地方,就怕他回来找不到钥匙,没有居住的地方。
插入,旋转,房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
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哈利狼狈地向后退了两步,钥匙挂在门上与其他钥匙碰撞发出只属于金属的脆响。
他突然不敢迈步了。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房产证上也只有他自己的名字,但此刻的他却觉得这房子分外陌生,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住在过这里,也不存在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但是……
哈利看向放在客厅角落中被好好包裹着的画框。
心口突然一阵钝痛。
每次看到这幅画,他的心口总会作痛,时间长了甚至已形成条件反射,哪怕只是听到关于画的东西,都会忍不住紧张。
他深吸口气,终于迈开脚步,走入“自己”的房子。
脚底刚刚触碰到地板,清晰而又模糊的记忆便不由分说涌入脑海,哈利像是被阳光刺了一下,忍不住闭上眼睛。
那段记忆太过短暂,短暂到似乎还没有一部电影长,值得回味的高潮也太少,大多是些干巴巴的日常。
而它若是作为一部电影放映,必然全是差评,没有任何赞赏。
房间内潮气过重,哈利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从前最喜海边这种淡淡的腥味,如今只觉得宛如一盆放久馊了的白米粥,令他只想逃避。
他来到那副画前,小心翼翼揭开画布。
有半人长的画框里画了片泼天大海,麟麟波浪上坠着点点阳光,一头金发的少年走在海边,后面跟着一位黑发少年。
两人不知在海边走了多久,银色沙滩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
潮水涨涌,若是画布能动,下一秒就会吞掉那串脚印,在两位少年的脚间穿过,带给他们透彻的凉意。
哈利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突然犹豫,最终将手缩了回来。
他看向画框接触到地面的部分,那里受潮最为严重,蓝色的颜料晕染了大半,遮住了其他颜色。
他上次走得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为它装上防潮套。
哈利将画抱起,用塑料泡沫垫好四角,再用口袋将它仔仔细细装好,不留一点空隙在外面。
他把画抱进了后备箱放好,把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威士忌放在窗台上,然后锁好门窗,准备离开。
车门关到一半,他又突然顿住。
他深深看了眼空旷的房子,最终还是将口袋里那把钥匙从钥匙串内取出,放在了窗台上。
那是,最后的钥匙。
他没有回头,闷声钻进了车内。
没人知道那时他的想法,只能看到弯弯乡道上扬长而去的汽车。
而那也只是今日匆忙奔往伦敦的其中一辆罢了,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2.画廊
他把画带到了画廊,当着老板和预备老板娘的面将遮画布扯开,一瞬间,好像有大海最原始的腥味与潮味扑面而来。
老板顿时后退了一步,想要捂住鼻子,又觉得这样委实不妥,于是抬头有些尴尬地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却混不在意。
他摊开手,指着画:“如何,有办法保养么?”
“这……”老板显然很为难。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那张粗糙的画布,因为颜料的晕染,画上很多东西都无法看出原貌了,只能看到一团混合的颜料痕迹。
无疑,哪怕是最高超的修复师来到这里,也不敢打包票将这幅画修好。
但一副放在海边放了七年的画居然只损毁到这种地步,而且还不是用的什么昂贵画布和颜料,这也是颇为稀奇的了。
“我修复不好它。”老板叹了口气。
哈利没有太意外。
“不用修复,你只需给他使用最好的手段来保养他就好,别让他进一步损毁就行。”
老板再一次看了眼那幅画,眉头紧锁。
那幅画的画技并称不上高超,只能说比职业画家要更强一点,画中意境也一目了然,就是一对情侣在海边漫步,整幅画最出彩的就是那片海和海上泛着的碎光。
但不知为何,老板却从这幅画上感受到了一种无端的悲伤,这悲伤经由时间和海水的浸泡,变得更加绵长和戚幽,好像一个颓废垂暮的老人,张着嘴想要诉说,吐出的却是一串模糊不清的词语。
咬咬牙,老板决定一试。
他点头,向哈利投去诚挚的目光:“没问题!”
哈利一愣,也露出一个笑容:“好。”
两人签订协议,哈利将画交给老板进行修复,代价是画的五年保有权。
老板说等到画保养好了,希望能将它放在他的画廊内进行展览,哈利没有异议。
事宜全部商量好,哈利便又驾着他那辆车,往傲罗司驶去。
半个月后,哈利收到了老板的来信,信中说画做完了保养工作,现在已经开始展览了,邀请他来到画廊,并向他询问了画作创造者的想法,有几位业内人想要与他进行交谈。
哈利婉拒了邀请,也没有回复他创作者的任何信息,只祝他的画廊生意兴隆。
此后他便很少与老板有联系,只偶尔去往那个画廊看看那幅画。
现在,那个画廊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或许人生就是这般的不期而遇。
“我们已经与失忆画廊的老板进行了沟通,安排了大概五人充当工作人员,二十人混入两天后进行赏画的客人中,一发现不对劲就即刻展开行动,势必将那个法外狂徒逮捕归案!”下属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哈利,并信誓旦旦地做下保证。
“嗯,就这么做。”哈利点头,下属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两天后我也会加入你们的行动,就——”哈利点了点地图上失忆画廊的位置,“扮作画作的作者。”
与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员进行了详细的协商,一个周密谨慎的抓捕计划终于完成,有了司长的加入,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似乎大大提升,先前被那个犯人耍的团团转的人们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都斗志昂扬,鸡血沸腾。
计划敲定,人员解散,哈利和一位行动的主要人员一起扮作画廊赏画的客人前往画廊,与老板进行最后的协商。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哈利,忙上前招呼,却又看到他旁边熟悉的身影,迈出的步子登时一愣。
这不是几天前来找过他的那个警察么?
老板咳了一声,立马收回了准备拥抱的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板还是按照他们之前商量的,把那位傲罗当做普通的客人迎入画廊,然后再到约定地点进行会和。
确定了四下无人,三人才终于展开了交谈。
“你好,这位是我们警察局的局长。”
傲罗司在麻瓜世界一般化名警察局,司长化名为局长。
“局长?!”老板大为震撼。
他认识了哈利少说也有几年了,却是完全不知道他竟然是警察局局长。
这官可大了,还好他以前没有对他进行过什么坑蒙拐骗,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
“抱歉,为了隐蔽起见,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哈利致歉。
老板哪里敢有什么不满,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才是我才是,之前怠慢了您,二位请坐,二位请坐。”
没有进行什么寒暄,三人直入主题:“两日后你的画廊开业,我们会在你画廊里安插五位警察做工作人员,十位混入游客,还有一位……”下属看向了哈利。
“我作为那幅画的作者,到时候你可以把我介绍给他们。”
“那幅画”,指的是哈利七年前送来的画,“他们”则指的是很久之前老板提过的想与那幅画作者进行交谈的业内人士。
下属并不清楚哈利说的什么意思,但司长所做之事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作为下属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和服从。
“没有问题!”老板一口答应。
“感谢您的配合。”哈利与下属都摘下帽子,向老板微微弯腰致谢。
“能帮上警察局的忙,是我作为市民的责任与荣幸。”老板昂起头颅,一副三好市民的模样。
哈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也准备在事情完成后给这家画廊送个荣誉锦旗。
二人又扮作普通客人退出了画廊,装作要吃晚饭的样子进入了一家餐厅,那里是他们在麻瓜世界的据点之一,能够直接回到傲罗司。
进行完最后的部署,哈利离开了傲罗司。
月色朦胧,撩人心弦,夜风清冽,惹人沉沦。
两日后究竟会是何种景象,哈利不得而知,他抬头看着天上高悬的弦月,忽的又想起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就如同这月色般若隐若现,时不时浮在心头。
凉风袭来,陡上心头的身影瞬间化为泡沫,哈利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觉得一阵心悸。
兴许是他想多了吧。
两天后——
失忆画廊照常开业。
换上了常服的十五位傲罗潜伏在赏画的人之中,同伪装成了工作人员的同事们一起暗自观察着画廊内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哈利则使用了复方汤剂,借用了傲罗司内一位刚来不久的新人的外貌。
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前·救世主,麻瓜们不认识他,巫师们可就不见得了。
“请问,你是这幅画的作者么?”正在哈利专心观察的时候,一位穿者打扮都颇为讲究的中年男人找上了他。
哈利立马带上了职业假笑:“是的。”
“噢噢,幸会幸会,我想见您很久了。”中年男人朝哈利伸出手。
哈利与他交握,两人相视一笑。
“居然真的见到您了啊,真没想到您本人居然会是这样,这样……”
“这样?”哈利挑了下眉头。
“——这样的和蔼可亲。”
哈利:?
“之前我看您的画,还以为您一定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毕竟每一位有实力的画家都不太喜欢与人交往,有自己独特的想法,有时的行为也……”中年男人顿了一下,笑呵呵地补充道,“比较让人费解。”
“我很多年前也遇到过一个画家,他很年轻,风格与您很像,但性格却是大相近庭了,我只是提出了想购买画的意向,他就将我冷嘲热讽了一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惋惜,“那幅画真的很漂亮,上面画的是位年轻男子,黑发碧眼,额头上有一个闪电状的……”
“司长小心!”中年男人话还没有说完,一团黑影便如极雷一般迅速朝哈利冲来,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之际抓向了哈利的咽喉!
哈利瞳孔骤缩,瞬身一躲,那如鹰般的利爪才堪堪擦过,却也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哈利迅速从衣袋里拿出魔杖,正要给那胆大包天的狂徒一个神锋无影,却见那狂徒越过他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墙上一幅画扑去。
陡生变故,哪怕早有准备等待这一切,傲罗们也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群被惊扰四下流窜,尖叫声响彻十里长街。
混乱会影响人的判断力,傲罗们都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哈利回头看向那狂徒,正好与其四目相对,只见他双手触碰画布,嘴角咧开一个挑衅的弧度。
不好!
哈利立马猜到了他的意图,却根本来不及使用魔法,脚下一蹬,向前一个狼狈地飞扑,恰好抓住了狂徒的脚腕。
狂徒大惊,手上动作却不断,很快半身便如同水一般溶入了画布之内,剩另一只脚被哈利死死拽住。
“放手!”他用另一只脚狠戾地踹了哈利两下,拽着他脚腕的那只手却是如同钢筋水泥般纹丝不动,眼见着周边的傲罗迅速朝这边聚拢,他已没有时间再与哈利周旋!
狂徒一咬牙,抽出了自己已经溶入画布的手,居然一把抓住哈利的衣领,带着他一同溶入了画布内!
“司长——!”
哈利觉得眼前一黑,耳边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遭了,滑铁卢了……
3.画框世界
哈利·波特,魔法界的救世主,婴儿时期从伏地魔手下安全活下的奇迹,他是所有人的英雄,命中注定的太阳。
此刻的他,正经历着当上傲罗以来史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他可能——清白不保!
一个看不清面庞的黑影伏在他的身上,时不时扭动一下,似乎想趁他身体不能动而对他干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但如果他真的以为一个当了那么多年的傲罗会就这么任人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去死吧,人渣!”只见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哈利突然暴起,右手抡拳,肱二头肌暴涨,嘭一下朝那人打了过去。
“唔嗯——!”宛如拳击房内的沙袋一般,那人被一个拳头打的狠狠踉跄了两步,金色头发在半空中凌乱的飞舞。
哈利迅速从地上爬起,呼吸因为突然的高爆发而有些不稳,脑袋也仍然有些晕乎,但傲罗极好的身体素质使他很快适应了这一切,甚至还想再给那色胆包天的人渣来上一拳。
但很快,他的动作僵住了。
“你……”他的声音艰难地发出,半路却又卡在咽喉,像是被迫关掉的老式收音机,只在结尾发出几声嘶哑的低吟。
那个人渣捂着鼻子,缓缓地转过了头。
咚!
天地之间好像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震天骇地的擂鼓,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切归于虚无。
只余一双灰色的眼眸微微转动,好像伦敦天空中永远无法散去的雾霾,有蒙尘的星空在其中闪烁。
哈利的呼吸停止了。
他看到半空中随风而舞的金色短发,好像一丛麦浪,被风吹着摇摆出涟漪,一袭黑色长款风衣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放下了捂住脸的手,露出了他过分瘦削的面庞。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那个蒙尘的身影相重叠,宛如被翻开的岁月史书,那些因为时间沉淀而由激昂转为沉寂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泪水,滚落了。
毫无征兆。
哈利瞪大眼睛,颤抖地向那人迈出一步。
“德……”
“你是谁?”
!
哈利的动作彻底僵住。
他不知道是因为那人脸上露出的陌生表情还是因为那人嘴里吐出的如此恶毒的话,一股莫大的悲伤忽的如海浪般将他淹没。
心口很疼,如同刀绞。
泪水如雨,倾盆而下。
哈利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他上一次哭,是在十年之前。
当时的傲罗司司长还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傲罗。
司长捧着一盒骨灰向海边撒去,而他在一旁静静注视,司长注意到了他,然后把骨灰盒递给了他,他没有拒绝,捧起骨灰也向海边撒去。
他并不认识骨灰的主人,只是那细腻的粉末在手中流逝,一个原本鲜活存在的人就这样化为了一滩灰黑色的死物,一场大风便可将其全部刮走,散落在大地上不会有任何人发觉,这样的结局,实在太过残忍。
他突然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走时,世上只有自己还知道他的存在,若他逝去,死在乡野,暴尸大街,那么会有谁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人生?知道他曾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少爷,知道他挣扎苦痛的一生?
就像这一滩粉末一样,融入了大海,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他明明在此世经历了轰轰烈烈的一生,最后却是连只言片语都无法留下。
于是泪水就那样争先恐后地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而现在,情景重现了。
他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宛如决堤江水。
面对那个人时,他总是那样。
或许他们真的天生就不对付。
“你哭什么?”哈利突然的哭泣似乎让男人很是困惑,他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了眼角的泪滴。
“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他哼笑了一声,又说道。
哈利撇过了脸去,往旁边走了几步,与男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男人无声的看着哈利这种疏离的举动,在他心里二者确实是陌生人,哈利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不知为什么,他莫名觉得有点心烦。
“喂,你跑什么?你刚刚是不是把我认错了?你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么?”他问道,语气里带这一股根深蒂固的轻佻。
那份轻佻源自他的傲慢,源自他优渥的出身,源自他不可多得的天赋,还源自他令人羡艳的家庭。
可这份轻佻却在一次次变故中消失了,如今再次听到,却让人辨不清往昔与如今。
“没有。”哈利生硬地回答。
“哼哼,是么是么。”男人双手插兜,不知所谓地笑了笑,然后看了哈利一眼,冷不丁喊了声,“破特?”
哈利瞳孔骤然一缩,他转头,死死盯着还站在那一副像要看好戏一般的男人。
这个熟悉的发音,在哈利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
“你到底是谁?”哈利条件反射地准备从口袋内翻出魔杖,但很遗憾,他的魔杖在与歹徒缠斗时不慎掉落,并没有和他一起掉进画布内。
一个没有魔杖的巫师,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哈利深吸口气,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我是谁?”男子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我也很想知道我是谁,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这座岛屿上,我只知道我好像是个名为‘巫师’的东西,我可以使用魔法,我有一对很爱我的父母,我还有一个很爱的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要怎样出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也不明白我的未来。”
男人语气平常地说着,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异常”的东西,他似乎也很困惑不解。
哈利闻言,眉头更加紧锁。
很明显,他也无法理解男人嘴里对他自己的描述。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哈利试探性地问道。
“名字么……”男人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名字是什么东西,但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我的名字是——”
“德拉科·马尔福。”
……
哈利陡然闭上了眼睛。
视线的一片漆黑带来了大脑的高速运转,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此刻他的心情。
振奋?激动?欣喜若狂?
自己的全身血液都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沸腾,心跳更是雷鼓,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仿佛要穿破他的血肉。
哪怕心中早有预料,但当这个名字真的重新从这个熟悉的人嘴中吐出时,哈利仍觉心跳加速,眼前有一瞬恍惚。
这个名字,从德拉科被傲罗司彻底放弃追捕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过。
傲罗司内关于他的一切全部进入了档案进行密封,往后的新人甚至不会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桩悬案。
世上没有德拉科的画像,世上没有德拉科的亲人,哈利心中无论再如何想念竟也找不到任何人去诉说。
没人会猜到世上最公正无私的波特司长曾经窝藏过罪犯,也绝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司长还对这名罪犯念念不忘。
哈利闭上了眼睛,他仰起脑袋,防止泪水再从眼眶中滚落。
十年了,整整十年。
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傲罗成长为了执掌傲罗司大权的司长,他的眼角添了皱纹,白发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某天早晨,但关于他的消息却始终如同那深海,万年不变,始终无期。
如今却在这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响彻。
哈利深吸口气,他擦了擦眼睛,又转向了德拉科。
他没有做什么表情,语气淡淡:“那你知道我叫什么么?”
“一开始还不确定,但刚刚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是叫哈利·波特吧。”德拉科回答。
“真聪明。”哈利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
“我收下你的夸奖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否认识这个名字了么?”
“当然。”哈利随口应到,他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子,向德拉科示意。
德拉科收到他的暗示,没有推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风衣上早已沾满了海腥味,但哈利并不觉得讨厌,此刻的他无比平静。
“我所认识的德拉科,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轻轻地说着,双眼紧盯大海,有一轮红日正缓缓从海平面上升起,海面泛起的波浪上被撒上了淡淡的金光。
德拉科一愣。
哈利接着说道:“他从小就坏,爱欺负别人,总把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弄的怒不可竭,两个人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死对头。”
“长大了之后,他经历了战争,与死对头的关系有了缓和,曾经逼迫他做坏人的人也烟消云散,他本来可以就这样平静地过完一生。”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做坏人。”说到这里,哈利垂下了眸子,卷翘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处投下一排阴影,让那片翡翠湖都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为什么?”德拉科似乎不解。
“不知道。”哈利重又抬起脑袋,睫羽颤了颤,好像振翅的蝴蝶。
“我不懂他,从始至终都不懂。”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成了逃犯,他的死对头成了抓捕他的傲罗,他们两个,又阴差阳错的相遇了。”
“阴差阳错?这会是能阴差阳错的事情么?”德拉科冷不丁说道。
哈利微微一怔,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德拉科一眼。
“不……会么?”
“我不知道。”德拉科摇头。
哈利便也不再询问,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过去的疑点便如春笋般越冒越多,越发显眼。
哈利觉得心乱了。
他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德拉科的手直奔沙滩,二人在沙滩上踩出连串的脚印。
哈利回过头,他看着沙滩上德拉科的脚印,模糊的记忆带来猜想,他的眼里流露出难以压抑的痛苦。
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阴差阳错,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哈利松开德拉科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好像整个人在顷刻间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气,做什么事都无法提上干劲。
他努力地眨了下眼睛,干涩无比。
“你怎么了?”德拉科显然不明白哈利的行为。
“没事。”哈利揉了下鼻梁,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好像很伤心。”德拉科也跟着坐下,他双膝并拢,金色脑袋转向哈利那边,一双雾蒙眼睛盯着哈利的脸。
“嗯,是吧。”哈利没有理会德拉科直勾勾的视线。
“最后呢?最后那个人怎么样了?”德拉科还是好奇那个跟自己同名的人,当然,那或许就是自己,缺失的自己。
“最后……”哈利的眼中出现迷茫,“我也不知道他最后去哪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奥……”德拉科转回脑袋,低下头,看着脚底正在缓慢爬行的寄居蟹,喃喃道,“所以……我是他么?”
哈利没有回答。
也无需回答。
德拉科意识到,在哈利的心里,自己不是他。
那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呢?
“你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的?”话题跳转的很快也很生硬,但没人因此尴尬。
“追捕犯人。”
“犯人?”
“对,有一个连环作案的巫师,他拥有穿越画布的能力,我追他追到了这里,你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么?”
“你。”
“什么?”
“我说你就是我看见过最可疑的。”
“……”
哈利嗫嚅两下嘴,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周围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海浪拍打礁石发出的阵阵声响。
德拉科看着已经完全露出的太阳,眼睛被光照晃地有些刺痛,他却始终不肯移开视线,直到泪水忍不住流出,他才闭了眼睛。
“波特,你喜欢那个人么?”他问。
哈利的手指蜷了一下,良久没有动作,好像没有听到德拉科的问题。
但他的声音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下怎么会被人忽略,德拉科仰头闭眼,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连脸上的毫毛都被根根勾勒出模样,他在静静等待哈利的回答。
“嗯。”哈利终于从喉咙内发出了一道声音,有些沙哑,好像猫儿哭泣时的嘤咛。
德拉科却笑了。
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岁月未曾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轻轻一笑便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下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成两派,当首的是哈利与德拉科。
金发少年轻蔑一笑,嚣张地朝救世主走过去,救世主心中气恼,也英勇应敌。
哈利晃了神,眼泪已然落下。
“哈利,其实我觉得,我就是他。”
“我的父亲是卢修斯·马尔福,母亲是纳西莎·马尔福,我叫德拉科·马尔福。”
“我还有一个很爱的人……”德拉科终于偏过了头,远离了阳光的正面照射,他睁开眼睛,灰雾的眸子是刚被泪水洗清后的澄澈。
他看着哈利,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缱绻。
“他叫哈利·波特。”
哈利震惊地看着德拉科,但很快震惊又化作溶不开的痛苦与挣扎,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十年前的预言,也终于明白了那晚德拉科落下的眼泪,但同样的,他也明白了那捧骨灰。
那捧黑黑的,只有一盒的骨灰。
那就是那个人的全部。
全部的沉重的恨,全部的沉重的爱。
全部的苦痛,全部的挣扎,全部的身不由己,全部的罪孽与恶果。
哈利已经哭不出声了。
真相来的那么唐突又猝不及防,但德拉科已经给了他十年的光阴来消化。
海吞噬了一切的真相与爱,却又在今日翻涌,好似潮汐,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会颠覆再来。
他的爱人啊,在海中颠簸了十年,今天,他要他带他回家。
德拉科平静地看着哈利落泪,用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擦拭,此刻的他或许不仅仅是哈利的爱人,还是哈利的朋友,父母,长辈。
他包容哈利一切的情绪,包容哈利一切的爱与恨,给予他最大的港湾。
“哈利,我想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我是一个爱的集体,我爱我的父母,我爱我的朋友,同样,也爱着你。”
“但德拉科不仅仅只有爱,他还有恨,他恨伏地魔,恨食死徒,恨强迫他,冤枉他,诋毁他的人。”
“德拉科是爱与恨的集体,是爱与恨的矛盾,是爱与恨的纠缠与平衡,所以他不会对你说他爱你,但我只有爱,我只有这世上最纯粹的东西,所以我要说我爱你,我思念你,我舍不得你,但同样的,我也要你爱我,你思念我,你舍不得我。”
“哈利,我很爱你。”
哈利终于哭出声了。
他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他已辨不清现实与梦境,辩不清虚伪与真实,此刻的他被德拉科的爱所包围,被他埋藏心底的、无人知晓的、带着热烈与激情的爱吞噬。
救世主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都太晚了。
“哈利,出去之后,烧掉这幅画吧,这样那个罪犯就会跟着这幅画一起灰飞烟灭。”德拉科蹭了蹭哈利的额头,亲昵地说道。
哈利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什么?”
“他被我困住了,就在画里,只要把画烧了,他就不复存在。”
“那你呢?”
“我一直都在,我不仅在画里,我是风,是云,是花,是海,我是你所见到的一切,我会伴你一生。”
“不……”哈利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抓紧德拉科的手,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
“哈利,该走了,你听……海在鸣。”德拉科却只是摇头,他抱着哈利,在他耳边低语。
哈利一怔,随即他便看到原本平静的海面陡然掀起巨浪,海鸥被惊地四下奔逃,耳边只余轰隆巨响。
“记得,要烧掉。”德拉科抚下哈利紧握他的手,用另一只手轻抚哈利的脸颊,他轻轻地笑着,整张脸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德拉科的眼睛很好看,是夜晚的雾,笼罩着天边,却有几颗星星在里面闪烁;是清晨的雾,带着点水汽,如烟如涛,浩然似水。
那双眼睛本看什么都是朦胧的,但此刻却清晰地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他的此生挚爱,是他年少的小心翼翼,是爱不自知,爱不可得,是他最后的善,最后的留念。
也是这缕灵魂存在的唯一意义。
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海浪声吞噬一切,哈利就这样看着德拉科,两人紧紧依偎着彼此,都没有再说再做。
或许这个拥抱本该十年前就给予,但海浪下的相拥,无人知晓的秘密,或许要来的更加浪漫。
3.离开
“司长!司长出现了!治疗师呢!治疗师呢!”
海浪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人声,哈利撑着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人想要扶他,都被他拒绝。
他深深看了眼墙上的画,上面似乎还带着一股海腥味,画中那个金发的少年仍然那个鲜亮,受潮和战斗都没有让他褪色分毫。
哈利笑了一声,缓缓举起了魔杖。
“火焰熊熊。”
“嘭——”
平静的一声咒语落下,一人高的火焰登时在哈利的镜片上呈现,画纸的边缘在火焰下卷翘烧焦,蓝色的海水被橙色火焰逐渐吞噬。
火焰越来越大,画布越来越小,直到即将烧到那两个人影,哈利才恍然如梦中惊觉,然后立马甩下魔杖,跨步就要冲向焰堆。
“司长!”
一个人紧紧抱住了他,阻止了前进的动作,哈利用力把禁锢他的手掰开,又有更多的人抱住他,他就像被拖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只能伸出手,努力去够那张越来越看不清的画,明明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却好似永远无法到达。
那是他与他的距离,是善与恶的距离,更是生与死的距离。
“呜……”哈利终于还是哭出了声,那是他头一次当着手下的面哭,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看着哈利立马匍匐向那堆已然熄灭的火堆,他伸手颤抖地捧起灰烬,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从此,他成了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
哈利闭上了眼,不愿再看。
下一个十年,又是多么漫长。
他的余生,又有多少十年。
————————
耗时一年(因为拖延症)终于把这篇番外写完了,累死我了,那么这个故事也算是彻底结束了,感谢大家的观看!
彩蛋是一点点后续,看或不看都不影响文章完整度,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章的话可以选择观看!
评论(110)